Accidentally by Accident（阴差阳错）

Summary：屋敷裕政断定，奥斯华尔德的两个后辈正在展开一场禁断之恋。

屋敷断定，他的两个后辈正在展开一场禁断之恋。这个念头让他很想发笑——他想起了他以前和嶋佐一起嘲笑过的那些蹩脚的恋爱电影——但用“禁断之恋”来形容畠中和伊藤之间正在发生的事再恰当不过了。他注意到最近他们各自将自己的结婚戒指又戴上了。在他看来，这是只有出轨快要被发现的男人出于愧疚才会采取的举动。愧疚，而不是爱情。他敢断言，他们两人会在不久的将来与妻子离婚，然后正式在一起。他和嶋佐打赌的长度是两个月。

倒不是说他觉得这有什么。那两人的戒指显然已经摘下很长时间了。证据就是，认识他们的这些年里，他从来没有见过畠中或伊藤的左手无名指上有过任何装饰，所以那至少也有十年了。在这期间，他听到过一些传言，关于奥斯华尔德的两人其实已经结婚了。有时艺人同伴间喝酒还会聊起这个。他们都有自己的理论，比如伊藤从来不介绍自己的妻子是因为他们是事实结婚，并没有入籍。最好的推测是他娶了某个陪酒女，为此欠了店里一大笔钱，现在还在还债。金钱上的困难让他对自己现阶段的婚姻越来越不满。经典困境。在入行头几年里就结了婚的艺人当中很常见。

畠中是比较难想象的那个。屋敷猜测他的妻子大概留在了北海道老家，帮忙家业。从长期分居的状况来看，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并不亲密——尽管如此，他倒也不是就一定和他的妻子关系恶劣。但如果他以后找到了他真正喜欢的那个人，他们肯定也会不可避免地离婚。

因此，这不能算作是出轨。他们对自己的妻子恐怕早已不存在什么爱情，只剩下义务与责任。两个成年人在这种情况下展开一段新的感情，并没有多违背道德。但看得出来，在伊藤眼里不是这样的——他想努力瞒住其他所有人就是明证。

屋敷若有所思地朝片场一角的那个身影走去。他用不着现在就让伊藤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和畠中之间的那点事。要是伊藤对他们的地下恋情感到不安，他恐怕也不会乐意让人发现。不过，趁这个机会搞清楚真相，或许也没什么不好。

“怎么了？一个人在这里。”

伊藤沙莉的眼神飘忽了一下，最后才看向了她哥哥的前辈。屋敷手上拿着烟和打火机，看起来与几分钟前片场内确认的镜头无异。他们正在拍摄休息的间隔途中，但还得待在摄影棚，因此这变得有点像电影里的那场遭遇。不同的是，现实里他不会把烟递给她，而只是自己叼进嘴里。

“我觉得我哥哥就要离婚了。”

她忧郁地说，两只手托着下巴。屋敷甩了甩打火机，用眼神询问她是否可以抽烟，她点点头。他点上烟，深吸一口，吹出一个大大的烟圈，掩盖住自己面色上的一阵窃喜。

“是吗？”他很小心地接话道。在他们周围，片场还是刚开拍前那阵像一样热闹。工作人员四散在布景周围，副导演喊话的回声几乎完全覆盖整个摄影棚。这里的一大半人屋敷都不认识，因此，他向唯一熟悉的后辈的妹妹搭话，在旁人看来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。

“你敢相信吗？他瞒着我们结婚五年，我们家人才发现他原来是同性恋，结果一转眼他就要离婚了。”沙莉愤愤不平地说，“他告诉我们这个就为了让我们知道他可能要离婚——是不是很不靠谱的大哥？”她把脸转向他来寻求认同，“你说，他到底在想什么？”

这话似乎有哪里有点违和。屋敷盯着香烟另一端的火星走了下神，又很快地转过来，对她点了点头。“也许他只是找到了真正喜欢的人。”他循循善诱地说，试图从妹妹那里多套出一点八卦，以便日后用来拿捏伊藤。

“我很怀疑。”沙莉说，一边从手背上方闷闷不乐地扫视着摄影棚，“这肯定都是我哥的错，”她忧心忡忡地说，“他总出去喝酒，夜不归宿的次数那么多……也许畠中只是想用离婚威胁他一下？”她满怀希望地指出，“你觉得呢，屋敷前辈？这次的事说不定能让他变乖一点。”

屋敷呛了一下。“畠中？那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吗？”他问，感到自己的眉毛因为惊讶而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。

沙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。“这是个装傻吗？”她问，“因为，屋敷前辈，你真的很不适合装傻，只会手忙脚乱的，显得很笨拙。”她摇摇头。

“我还没差劲到要从后辈的妹妹那里收到搞笑事业上的建议。”让人在嘴战里占据上风，不是他一贯的风格。屋敷把烟从嘴边拿开，搁到墙边掸了掸，故作镇定地问道：“你是说……伊藤他……都结婚五年了？”

话音刚落他就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：这可真够“镇定”的。好在沙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，没有太在意，只是对他悲惨地笑笑：“嗯，其实，也不能算是真的结婚吧。”她说，一面不安地绞着手指，没有注意到屋敷正经历着怎样的天人交战，“伴侣誓约制度不像真的结婚，你懂吧，它只是个仪式，一张纸，没有结婚那样的效力。他也从来没有那样介绍过畠中……”她叹了一大口气，“万一他觉得畠中只是在跟他闹分手怎么办？”她忧心忡忡地说，“他这个人就是爱逞强，天知道要不是我在他抽屉里偶然翻到了那张同性伴侣誓约证明，他还能瞒我们多久。”

我靠。

屋敷用有点颤抖的手指把烟送到唇边，隐秘地、深深地吸了口气，试图让情况变得更合理。原因，原因。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。他拼命地想。畠中不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，但也不是那么的稀有。但是可没有那么多姓畠中的男人环绕在伊藤家周围，还恰好跟长男搞在一起。他需要进一步确认。

“他可能……只是不希望同性夫夫漫才师这个头衔的关注度盖过他们的漫才本身？”他状似随意地指出——他用他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随意。

沙莉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。“拜托，畠中才会有这样正经的想法。”她大声说，不满地嘟起了嘴，“只要能红，我老哥搞不好真能被这头衔说服呢。”

我靠。

屋敷很庆幸自己及时放开了那支烟。要么他会呛到把自己的肺都咳出来。他的眼睛疯狂地在沙莉脸上搜寻，试图找到她在寻找开玩笑的一切迹象——但这只是徒劳。她的困惑看起来很真诚，为了哥哥的婚姻状况而操碎了心的闷闷不乐也是。

“他可绝对不能离婚，”他听见她小声地嘀咕着，“他还能找谁？连我都没法做到像畠中那么容忍他。他会孤独终老的。”

屋敷的头脑开始疯狂地转动起来。一起出现的戒指。从没在聊天对话中提及的妻子。神神秘秘的态度。总是前后错开的入场时间。刻意分开的集合地点。靠得太近，身体接触太多，太不在意，太亲昵。太多先前不起眼的迹象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。

传言奥斯华尔德的两人都已经结婚了。

绝对不可能是这样。

他得最终确认一下。

“你刚才说……离婚还是畠中提出来的？”他努力保持着轻松自在的语气问道，“哇，那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畠中吗？他给我的感觉可不像是会先发制人的那种人啊。”

沙莉再次看了看他，似乎想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。“为什么你要表现得好像从来没见过畠中一样？”她纳闷地说，“他是我哥的相方、你的后辈啊。”

我靠。

End